当2010年Tukwila正式发布而POWER7也于次日正式登场的时候,安腾在2010年就已经注定要败在最强大的敌人面前,原本英特尔希望在2008年底就发布安腾的第三代替换产品Tukwila,也就是安腾9300,但接连的两次延期,使得安腾最终在2010年3月才出现,而甚至,英特尔的OEM合作伙伴们好像还遇到了供货的问题。
虽然紧随英特尔其后,宝德、SuperMicro都推出了基于安腾9300的服务器,但安腾的最大拥趸也是占据其销售量95%的惠普,却有些过于沉得住气了,直到4月中旬,惠普才在公开场合宣布5月惠普搭载安腾9300处理器的服务器产品线即将推出的消息,而在此前,惠普仅仅以一篇言之无物的新闻稿以蔽之。
在过去的四年里,安腾的处境不断的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,2007年的主角是安腾联盟,当时安腾联盟在中国第一次破天荒的合作了四家网站以推广安腾;2008年,在上海,安腾解决方案联盟亚太地区委员会主席Eddie Toh与安腾解决方案联盟亚太地区前主席吴定严在英特尔IDF大会上接受了采访,不断的宣传Tukwila对于安腾生态环境的提升作用;2009年,英特尔在6月和12月两度延期Tukwila的发布时间,且不断的宣称安腾将改变RISC替换市场,但却给人以画饼充饥的感觉。
而与此同时,POWER6和隐秘的POWER6+却早已牢牢的控制了RISC市场,成功阻止了用户的外套,尤其是向安腾的迁移,等到安腾终于到来,IBM有了三年时间打造了比安腾9300强大的POWER7——即使英特尔在不断变白,但却显得如此乏力。
当然,这篇文章并非对安腾的指摘,老话说得好,爱之深责之切,在过去的四年里,安腾一直是我最关心的话题,一是我认为安腾的设计和产品是很好的;二是我相信在高性能计算应用领域安腾是理应有所建树的;三是,我一直疑惑与为何安腾会在过去的两年所遇到的困境——即使英特尔一直在宣称说安腾的销售情况和市场情况良好,但无可辩驳的一点是,所有人都认为,英特尔将放弃安腾。
Tukwila vs POWER 7:2008对抗2010
2007年上半年,IBM推出了POWER6,一时间横扫千军万马,在关键业务服务器市场呼风唤雨,而在此时,英特尔所推出的Montvale核心安腾处理器被称为安腾9100,它其实仅仅是上一代Montecito核心安腾的改良版,性能提升仅仅只有19%,而这两个产品其实都并未达到英特尔所预期的销售效果——虽然IDC和英特尔的统计数字看起来都不错,但是相比至强的发展,安腾的发展着实是慢的可以。
在2007年10月推出Montvale核心安腾之前,英特尔已经宣布会在2007年推出代号Tukwila的安腾处理器,并宣称使用全新的微体系架构,以及当时还被称为“点对点穿行差分互连总线”的QPI技术,如果在当时有人提及安腾与POWER6的话,可能所有人都会表示,安腾9100,也就是Montvale核心的安腾并非POWER6的对手,但是在2008年“Tukwila将会扭转这一情况。”
但过了一年,人们发现他们的愿望落空,英特尔宣布了第一次对Tukwila的延期,可是,这之后仅仅不到3个月,英特尔就以“要为Tukwila添加可扩展缓冲存储技术以及一种‘可以提高服务器性能,提供插槽的向后兼容性’的技术”为理由,在2009年2月表示Tukwila的到来还需要等上那么三到四个月。
结果,从2月等到6月,从6月等到12月,一直到2010年3月,英特尔才正式发布了Tukwila,也就是安腾9300处理器。
IBM方面所披露的一份有关UNIX服务器市场份额的数据,可以看出,IBM和HP,也就是POWER和安腾系统的近期发展走向
在如此漫长的等待中,从2008到2010的时间周期,足够英特尔设计至少6款不同系列的至强处理器,以及让IBM获得时间研发并推出POWER6的升级版本POWER6+以及如今的POWER7。在IBM升级产品并推出新一代处理器的时间里,英特尔所能做的只有跳票Tukwila。
从2007年年底的预计发布,到2010年3月的正式推出,Tukwila实际上是一款被设计于2008年市场的产品,当时的对手是POWER6,而不是POWER7,甚至不是POWER6+,而如今,我们在比较的时候,则只能以一款2008年的安腾产品去对比为2010年设计的POWER处理器,确实有失公允,但以2008年的IT产品,哪怕是一款高端服务器处理器,对抗2010年的产品,失败肯定是必然的——IBM不会在两年里面坐等Tukwila的推出。
这是一份IBM方面所列的POWER7和安腾9350的对比,安腾9350是安腾9300中最强的型号
而数据的对比更加残酷,英特尔方面曾经表示,安腾9300的性能将是安腾9100的两倍(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安腾9200?),那么,根据媒体报道“一个安腾9350的4处理器系统在SPECint_2006_rate (peak)测试中可能会得到205分--仅为配置最低的POWER7系统性能的1/5。”
是的,你没看错。在发布当日,英特尔并没有为安腾9300公布任何测试数据,但是仅从频率来看,安腾9152M的频率是1.66GHz,而安腾9350的频率是1.73GHz(用竞争对手的话说就是:仅仅提升了0.07GHz),虽然安腾9152M只有667MHz的总线带宽而安腾9350拥有4.8GT/s的QPI连接,但是,频率并没有提升太多的安腾9300,即使是在并不唯频率论的安腾服务器市场,其实能够提高多少,大家已经心里有数——两倍——其实已经是个不错的数据了。
从2007年10月到2010年3月,安腾停摆了两年半,IBM则不断扩大的领先优势,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失误让安腾成了今天的样子,非得要苦撑英特尔的关键业务服务器市场?
英特尔的两个失误:太自信与太依赖
英特尔的第一个失误,是过于自信自身的产品设计研发能力,如果说在至强和PC处理器领域的Tick-Tock英特尔还能够保证的话,每两年或每18个月更新一次安腾,对于英特尔来说着实有些吃力——也许会有人说,在安腾的市场上用户并非会频繁的更换平台,但按照英特尔本来打算在2008年年底推出Tukwila来看,英特尔本来是希望在当时以Tukwila正式开创一代安腾处理器新纪元的。
又或者说,由于此前的用户对于安腾和安腾2性能的反应平平,2008年年底如果正常的推出Tukwila,将会对用户产生很大的积极影响,另一方面,既然英特尔决定在2008年推出Tukwila,那么也就意味着英特尔是认可当时的产品发布频率的——或许Tukwila原本也是一个临时的过渡产品。
无论以何种解释,以市场并不需要产品更新换代的理由,是无法掩盖英特尔对Tukwila研发的失败的,原本2008年底的产品发布推迟到两年半以后,这充分说明英特尔当时并未做好准备来升级安腾,而这也导致了IBM在安腾的空窗期,不断抢占市场的主要原因。
英特尔的第二个失误来自于对惠普的过分依赖与倾斜策略。
在全球的安腾服务器市场,惠普是绝对的老大,占据着95%的市场销售量,而在前两年才加入的SuperMicro与一直以来英特尔帮助来设计安腾服务器的宝德,加上小众市场的BULL和SGI,以及仅在日本市场销售的NEC和Hitachi,这六家厂商一共销售全球5%的安腾服务器,这样一边倒局面的出现,使得安腾难以获得广泛的市场宣传和产品推广。谁会去推一个仅仅占自己营业额零头的产品线?
另一方面,英特尔的安腾服务器过分依赖于UNIX,这当然与惠普的销售垄断地位有关,除了HP UX之外,搭载Linux和Windows的安腾服务器少之又少,Solaris有一些但也是数量稀少,这样一来,只有业界少数有钱又有能力的人和企业才对安腾有所了解,纵使Linux市场是过去几年服务器市场增长最迅速的市场,英特尔也并未有所重视。
在安腾服务器的销售中,Linux系统大概只占到10%不到,而Windows则更少,于是,我们也就看到了近期的两条有关安腾的不那么乐观的新闻:微软高级技术产品经理丹雷格(Dan Reger)近日表示“Windows Server 2008 R2是最后一款支持英特尔安腾处理器的Windows服务器操作系统。”此外,SQL Server 2008 R2和Visual Studio 2010的下一版本也不再支持安腾处理器。而在此前,Red Hat周日在一份声明中称,它的下一个Linux操作系统的重要发布版“企业Linux 6”将放弃对英特尔安腾处理器的支持。
Linux是服务器市场中增长最快的市场,Windows是服务器市场最容易上手的市场,这两个市场离安腾的渐行渐远,虽然确实如英特尔所说“影响不大”(IDC数据显示,在去年第三季度售出的安腾服务器中,Windows系统只占不到6%。大部分安腾用户使用Unix系统,尤其是惠普Unix),但是否如英特尔发言人帕特里克沃德所说“即使没有微软的支持,安腾处理器同样会成功。”却并不一定了。
大家都在说Linux和Windows对安腾的远离(Red Hat与Microsoft)对安腾不会造成影响_安腾今天确实以UNIX为主,而因此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,但换个角度想想,安腾能不能在Linux和Windows应用上获得成功呢?又或者,安腾想不想在这两个市场上获得成功呢?我相信是肯定的,安腾也完全有这个能力。
英特尔从一开始就错失了两个可能是对安腾最有利的市场,现在人家不带安腾玩,或许不会影响到安腾在Unix市场上的表现,但如果说安腾的成功愿景,已经少了两个“桌子腿”。
英特尔不会抛弃安腾
既然安腾如今处境不妙,至强7500又大有夺权之势,英特尔是否如外界风传所说,将会抛弃安腾么?
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,那么需要首先弄清楚一件事情:安腾对英特尔的意义在哪里?
在英特尔的整套服务器处理器战略中,安腾是其最大的竞争对手AMD完全不涉及的地方,也是许多X86服务器用户很可能会迁移去的一个独特的市场区划——UNIX操作系统、关键业务、并行处理——这是英特尔对AMD的更为高端的竞争策略,以及保证自己的高端用户一旦有需求,可以不被竞争对手所抢夺的必要组成部分。
在IDF上,英特尔方面展示了这样一张图片,数据来源于IDC,或许正和英特尔对市场发展的看法暗合。
仅从安腾本身来说,且不论未来的Poulson和Kittson已经在路线图上,安腾处理器所面向的UNIX服务器市场直到2014年,都会有这极其庞大的市场销售量,基于安腾目前的大量客户,英特尔没有理由白白的将用户和市场拱手让给IBM。现行的X86服务器其实在一些关键业务服务器的需求上仍然与安腾存在至少3年两代的差距,因此,停止安腾就形同于抛弃大量的现有客户。
而最关键的一点,在于安腾对未来至强的延续作用,我们可以假设未来三到五年的某一天,至强已经能够做到足够好,无论是性能、并发处理还是功耗和RAS特性,到那个时候,安腾的用户会自然地转向全新一代的至强,安腾将成为英特尔抓拢客户并引导迁移的一个诱发点,如果现在抛弃安腾,至强将相当于开创一个新的市场,既然现在有安腾,又何必在未来几年费更大的力气呢?
所以,从以上几点可以看出,英特尔决不会抛弃安腾,只是安腾需要在Poulson和Kittson上尽快地扭转现在的局面,否则,干脆就把接力棒交给Xeon EX系列好了,反正现在已经有了至强7500。